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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谢花----

2016-3-6 16:01|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96| 评论: 0|原作者: 黄不易|来自: 未知

摘要:    开谢花---- 黄不易 ...
  

开谢花----

黄不易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福州城西的紫霞亭上。紫霞亭是福州古城的长亭,历来是本城居民远行时父老朋友的送别之地,故当时父老又称其为离别亭。紫霞亭周围树木环绕,野草丛生,平时已是人迹罕至,此时已近子时,远处又飘来了雨云,似有暴雨将至,此地本应空无一人,但亭内却偏偏坐了一个白衣人,更奇的是,那个白衣人竟还是个相貌极美的女孩子,她的一袭白衣和月光溶为一体,如梦如幻,有如月夜里的精灵。

?白衣女孩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身前的石桌上放了一把七弦琴,琴身古朴,尾部有烧焦的痕迹。她的手轻轻在琴弦上一拔,七弦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清脆处如鸟啼,浑厚处似龙吟,若有宫廷乐师听到琴音,必定瞠目结舌,如置身梦中。因为,那把琴竟是东汉蔡邕亲手制作的焦尾琴!其女蔡文姬死后,这把琴已不知所踪,千余年后,竟然在江湖中出现,而且,音质比传说中的更为纯正,难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把琴已修练成了神物?

?白衣女孩的纤指在琴弦上跳动,美妙的琴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她弹的是诗经里的《子衿》,琴音缠缠绵绵,婉转动听,本来在草丛里鸣唱的虫子渐渐地哑住了声音,仿佛羞愧得不敢再作声响,于是,子夜在悠扬的乐音里显得更加寂静了。

?这时,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从女孩子身后悄悄靠近,作势欲扑向那女孩子,但听到琴音,终于止住,侧耳细品,竟痴了一般。

?女孩子弹到高兴处,张开樱唇,低声唱了起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她的声音娇柔,和琴音相比,实在分不出哪个更好听。

?女孩子身后的黑影听着娇柔的歌声,抬起的双手缓缓放下,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呆呆地站住,目光盯着那女孩子的背影,如一尊木像,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清瘦的身上,更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衬托得他如竹杆一般。

?女孩子的歌声渐渐低了下去,终于止歇,琴音也随着歌声散落到夜色中,她抬起头来,看着天上西移的月亮,长叹口气,低声自语:“怎么还不来?”

?那黑影见琴音已止,双足发力,向女孩子扑去,他身形好快,但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使人一见之下,真要怀疑他是一个幽灵。

?女孩子浑然不觉,那男子已站在她身后,只见他快速伸出双手,蒙上了女孩子的眼睛,口中说道:“猜)?他的声音模糊,明显是想让女孩子不知他是谁。

?那女孩子一惊,随即格格娇笑起来,道:“梦残,你笨死啦,这么晚,除了你还会有谁在这里?还不放手,想揩油啊)?

?那男子尴尬地放开了手,笑道:“凝儿,你真聪明。”

?那女孩子叫冷凝儿,见梦残松手,便转过头来,看到梦残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忍不住扑噗一笑,问:“不完全是我聪明,是你笨得没救了。你约我到这来就是为了让我猜猜你是谁吗?”

?梦残借着月光,看到冷凝儿笑面如花,心中一阵狂跳,结结巴巴地答道:“当然、当然不,不是……我、我……”

?冷凝儿故意板起了脸,道:“好啊,你还说当然,敢和我开这种玩笑,你活腻了?”说着,手肘轻轻向后一撞,正撞在梦残小腹。

?梦残“哎呀”一声,脸露痛苦之色,双手捂住小腹蹲了下去。

?冷凝儿道:“你越来越会作戏了)?正欲再撞他一下,忽然发现梦残痛得将下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沁了出来,立即慌了,起身扶他坐在石凳上,急道:“你怎么啦?”

?梦残不答,良久才缓过气来,苦笑说:“没什么,来时碰上了个‘有’浪人,打了一架,他被我杀了,我也被他在小腹上打了一掌,受了点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冷凝儿惊叫起来:“你疯啦,碰那种人干嘛?那种东瀛玩命徒身上又没多少灵丹妙药,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好,去和他打架)?

?梦残伸出左手来,只见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面打造着一个神像,他盯着手上的戒指,缓缓道:“我已在名剑山庄喝过血酒,立誓不把倭寇赶出中土决不罢休。若见到武功高强的倭寇只会逃,怎对得起我立下的誓言?又怎对得起名剑山庄的胡俊峰庄主?”

?冷凝儿一愣,也缓缓伸出了左手,她的无名指上也带着同样的戒指。那是江湖至尊无上的名剑山庄的信物。在江湖,无论是正邪两道,只要是二十江湖大派的弟子,十之八九都有这种名剑天心环,只要一戴上它,就代表着一种将倭寇赶出中土的决心,而且,欲学到各派的武功的最高心法,必须取得这枚指环。

?名剑天心环是二十年前江湖二十大派共同推选的盟主名剑山庄主人胡俊峰的信物。指环分为十五级,名剑山庄主人设有严格的考核规定,无论正派的少林武当天山,还是邪派的日月教、五毒教等各派,只要胡俊峰给各派弟子发出不同级别的指环,那么,戴那种指环的武林侠客在本派甚至在整个江湖,必会享有相应的地位,影响之大,隐然超越了各派所设的堂主、舵主、首座之类的职位。

?梦残用手握住了冷凝儿戴着指环的左手,轻声道:“凝儿,你是日月教的,我是五毒教的,两教本是世仇,但你我心心相印,况且两教教众都已戴上了这个指环,在赶走倭寇后,我们的同门也许就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冷凝儿“嗯”了一声,心中甜甜的,她知道,五毒教本是日月教下所属的一派,现在自立为派,日月教不灭五毒誓不罢休,根本不会因民族大义而放弃。两教仇怨势同水火,永难化解,但听着梦残的话,心中终究还是欢喜。两人沉吟良久,冷凝儿又问:“你今天约我来就是说这些吗?我很欢喜。”

?梦残微微一笑,道:“你说过,你很想看昙花,是么?跟我来)?说着,一手抱起桌上的焦尾琴,一手牵住冷凝儿的手,走出了紫霞亭,沿着紫霞亭外的小路走去。

?冷凝儿惊喜道:“你找到昙花了?没骗我么?”

?梦残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可是找了很久了,才在这找到一颗。”说着拔开小路边齐人高的野草,钻了进去。

?约在野草地里穿梭了七八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三丈见方的青草地,中间有一颗齐腰高的“小树”,最上面伸出一朵硕大的梭形花蕾,将开未开。

?冷凝儿一见之下,微感失望,问:“这就是昙花么?很漂亮,不过要好几天后才会开罢?”

?梦残微笑道:“这就是昙花,你看它象几天后才开,其实,半个时辰后,它就会开放,一个时辰后,它就凋谢了。”

?冷凝儿侧头想了想,又问:“那么短的时间就完成开谢?嗯,百年人生,和天地相比,不也如昙花么?梦残,快告诉我,它开出来是什么样子?我可想不出来。”

?梦残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不然一会你看它开时会兴致大减的。”

?冷凝儿微笑道:“好啊,你卖关子,一会要你好看。把琴给我)?

?梦残道:“有我在你还要琴么?我可比琴有趣多了。”话虽这样说,还是把琴递给了冷凝儿。

?冷凝儿坐到草地上,把琴放在膝上,笑道:“你的声音难听死了,怎能和琴音相比?”

?梦残坐到她对面,顺口道:“所以我把一片真‘情’给你,就是弥补声音的不足)?

?冷凝儿听他调笑意味甚足,柳眉一蹙,但随即满面绯红,低头不语。

?梦残大为后悔,懦懦地道:“凝儿,我……我不是有意的……”

?冷凝儿道:“别作声)?沉思一会,手指在七弦琴上拔了下去。

?悠扬的琴音再次响起,梦残侧耳细听,只觉曲调缠绵忧伤,似在叹息着生命苦短,青春易逝,他的耳中仿佛听到细细的歌声:“昙花初现,风情万种;芳馨犹存,叶落随风;韶华终逝,好梦易空;天高地远,侬心何从?”梦残的眼睛渐渐湿润。琴音愈来愈悲切,终于嘎然而止,冷凝儿伏琴啜泣起来。

?梦残强笑道:“你没见过昙花就别乱作《昙花吟》,好曲子讲究哀而不伤。看我的)?说着把琴取过,放在膝上,一边沉思,一边胡乱地轻拔了几下,不成音调。

?冷凝儿眼中还挂着泪,埋怨道:“这就是你的《昙花吟》?简直是乱弹琴嘛,分明糟蹋我的好琴。”

?梦残道:“听好了)?手指快速拔动起来,他弹的曲调仍是冷凝儿所作,但由宫调变为角调,曲子立即激越起来,冷凝儿渐渐收住眼泪,脸上恢复了平静,随着琴音飞逝,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梦残扯开破锣般的嗓子高唱起来:“落花敲残梦,凝霜结同心,流莹划空逝,光闪破霄云,今秋叶落地,明春绿满襟,银河遥相望,岁岁鹊桥情……”

?冷凝儿听着梦残的破锣嗓子,笑得全身打颤,终于双手掩住了耳朵,唤道:“别唱啦,我算服了你了,把我的曲子作践成这种样子,我认输啦。”

?梦残收声,洋洋自得:“你不认输也不行,因为你没见过昙花,而我见过)?

?冷凝儿做了个鬼脸,道:“等今晚我看过后再作一曲,叫你心服口服。”

?梦残道:“那可未必,等你见过一次后,我就见过两次了。领悟得比你多一倍)?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听到草丛中传来了轻微的声音,于是同时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忽然,一个黑影从梦残背后的草丛中跃出,直击梦残后背,梦残浑然不觉,冷凝儿和梦残相对,却已看见。她惊叫一声:“小心)?飞身而起,跃过梦残头顶,双足刚落地,双掌立即向黑影迎去。

?那黑影是一个身着黑服的光头黑衣人,见冷凝儿情急之下双掌用尽了全力,竟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双掌变招,击向冷凝儿小腹。他显然是有备而来,知道冷凝儿会出手,故在偷袭梦残时已埋下了后着。冷凝儿见对手能轻易地化实为虚,心中一凛,知这是第九层少林易筋经的不二法门,而自己手上招数已经用了,不及变化,唯有展开身法闪避。她本能地一侧身,避过了对手掌势,易筋经心法虽内力雄浑,但轻灵处却远不及日月教的身法。此时冷凝儿只要脚尖稍一用力,向左滑开半步,便可闪开对手这一招攻击,但她眼睛余光却看到了梦残的背影,只要她一闪开,对手的掌力必将尽数递到梦残背上,而梦残毫无防备,在易筋经雄厚的内力催动下肯定当场毙命。

?冷凝儿一咬牙,扑到梦残背上,将练就日月神教吸星大法的全身功力聚于背部,要用自己的身体硬接对手的第九层易筋经。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黑衣人的双手已击在冷凝儿背上,他只觉内力竟源源不断地被对手背部吸去,心中一凛,知道是日月教的吸星大法,欲凝住内力退身。但一时间手掌似粘在对方背上一般,只见冷凝儿右掌反手击出,直奔他小腹而来,他双手被粘,避无可避,只得一咬牙,拼着两败俱伤,将第九层易筋经心法全力递出。

?又是“扑”的一声,冷凝儿击出的这招“凤凰展翅”结结实实地打在黑衣人小腹,黑衣人闷哼一声,向后飞出,仰面倒进野草丛中。

?冷凝儿只觉胸口中血气翻滚,口一张,鲜血直喷出来。她的吸星大法只练到第四层,少林易筋经第九层何等厉害,源源不断的内力催来,终于挤爆了吸星大法用以贮存对手真气的“膻中穴”。

?梦残正奇怪冷凝儿为什么要扑到自己身上,一股滚烫的热流已沿着后衣领流入衣内,他转过了身,却见冷凝儿秀美的脸就在眼前,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口中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鲜血,看到梦残的脸,轻声道:“少林九层易筋经。”她的目光已失去了平时的明亮,渐渐黯淡了下去。而冷凝儿后身后的草丛抖动着,并传来了痛苦的呼吸声。梦残立即全明白了,轻轻放下冷凝儿,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向草丛走去,手上暗运观音大悲咒的内功心法,登时,衣服象鼓足了气的皮球,看上去非常诡异。

?据说,此心法是少林武功的克星,对付易筋经尤其有效。少林派历来视日月、五毒教为邪魔歪道之至邪,但日月教在江湖声威极甚,少林弟子不敢轻易招惹,而见到人少势微的五毒弟子,却是明杀暗算,从不手软。梦残从本教的一个侠盗手中习得观音大悲咒,却从未一试,此时生死关头,不敢大意,将其心法催向极至,每走出一步,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萤?当他走到野草边,比人还高的野草为观音大悲咒内力所逼,向两旁倒下,于是,梦残见到了一个盘膝而坐,正加紧运功疗伤的黑衣和尚。

?梦残低声问:“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暗算?”他的声音颤抖,实是伤心气愤之极。

?黑衣人长长吐了口气,神色自若,朗声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梦残不再言语,双掌在空中画了个圆弧,收至胸前时才向前击出,招式不快,但已将黑衣人的退路封砖?黑衣人冷笑道:“妖魔邪道,练这千手观音大悲咒,想残杀少林弟子么?奶奶的,你可想错了)?他双手护在胸前,面无惧色,似是胸有成竹。

?梦残的掌力去势虽慢,终于还是递到了黑衣人胸前,黑衣人胸前虽有双手相护,但观音大悲咒一招既出,更无变化,因为其厉害之处在于内力运行的变化,而不在招式的变化。

?两人手掌相抵,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黑衣人运起了易筋经的心法,内力沿梦残手掌攻出,但他感觉所发出的内力如泥牛入海,立时不见踪影,而观音大悲咒的内力,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全身筋脉,只听“扑扑”的闷响不绝于耳,黑衣人血管不停的爆裂,沿首手掌、手腕、手臂不停向上延伸……很快,他的一双手臂成了血臂,当血臂延伸至黑衣人心脉之时,也就是黑衣人毙命之时。黑衣人心中忽然充满了恐惧,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词“出卖”。如果这个词是真的,他的生命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忧。

?但这时梦残小腹中忽然传来剧痛,内力的急速催动,引发了有浪人留在他体内的暗伤。他的内力忽然提不起来,心中一惊,随即一片坦然,人在将死时总会有恐惧,但自知必死时,恐惧反而消失了。

?一个蓝衣人终于从黑衣人身后出现了,他的左手由下自上一格,将梦残的手架起,右手握拳直击,结结实实的打在梦残胸口。梦残护体的本教神功“蛊毒经”立即发动,内力很快护住了身体各要害,但这招没用(该死的名剑猪,就这一句话让我轮了)梦残身体向后飞出,重重摔在冷凝儿身傍。

?他用手拄地,吃力地坐了起来,不用问,他也知道出手的人是古墓派的,因为对方出手的招式是古墓派美女拳法中的“美人照镜”,招式中蕴含的内力是第九层“玉女心经”。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两个对头站在眼前,当下惨然一笑,问:“你们不择手断,暗施偷袭,真是为了正邪不两立么?”

?黑衣人答道:“不错。”

?但蓝衣的古墓派弟子却答道:“谁会为正邪之分杀人?”

?黑衣人怒道:“老弟,你胡说些什么?”

?蓝衣人看了黑衣人一眼,道:“别担心,他已被我震醉心脉,就是神仙也不能让他多活一个半时辰了,那女的也被你的神功震破膻中穴,日月教的心法你又不是不知,‘膻中有损,卯不过辰’,她只会在这小子之前先死,人家都要死了,何必再骗他们?哈哈……”

?黑衣人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梦残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冷凝儿伤势竟会不治,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但想到自己也同样活不过两个时辰,面色又稍稍恢复了些平静,对蓝衣人道:“多谢大侠明言)?

?蓝衣人不理会梦残言语中的讥讽,摇头晃脑地道:“实不相瞒,我们要的是你们手上的名剑天心环。”

?梦残不解,随口道:“指环?”

?蓝衣人道:“不错,名剑山庄胡庄主原来是以杀倭寇数目来考核各派弟子的指环级别,如今戚继光将军百战百胜,倭寇越来越少,赶出中原指日可待。胡庄主为维护名剑山庄的指环权威,在两年前已更改考核方式,以收回各派的指环为主,收多了,就能得到更高能别的指环。如此一来,指环必将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只能借正邪不两立的借口来杀人了,可真对不起你们啦)?他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对不起”的愧疚。

?梦残心中一片茫然,他实在不敢相信历来尊敬的抗倭盟主胡俊峰会是这样的人,但更想不出蓝衣人骗他的任何理由。他木然地拉起冷凝儿的左手,从上面褪下了名剑天心环,又褪下了自己的,拿在手上端详着。梦残曾把它们当作生命一样珍惜,但此时再看,指环上的神像丑恶得无以复加,终于,他手一扬,把指环向蓝衣人抛去,低声道:“拿去吧,在江湖,这种指环只会越来越多,你们在收回指环的同时,胡俊峰还会发放出更多的指环。他的真正目的是一统江湖,我们都中了他二桃杀三士的毒计。你们走吧)?

?蓝衣人伸手接住指环,听到梦残的话,脸色大变,转头再看黑衣人,只见他脸上也满是惊惧。两人对视良久,蓝衣人道:“我们走)?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冷凝儿,喉咙不由自主地响了一声,苦涩地道:“我们走。”

?两人出了草地,来到了紫霞亭。蓝衣人看了黑衣人一眼,哈哈大笑道:“那小妞很美吧?若不是顾及你名门正派的身分,你这酒肉和尚又要破戒了。”

?黑衣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手抚在蓝衣人背后,道:“他XX的,杀了她真可惜。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刚才那小子要杀我时,你不出来,等到他内力不济,杀我无望时才来捡这现成的便宜,你当我不知你的居心么?”

?蓝衣人一惊,道:“你,你说什么?”猛觉对方九级易筋经的内力涌来,后背灵台穴本是人身的三十六大穴之一,在雄厚的易筋经内力攻击下,蓝衣人话音未落,已筋脉尽碎,他瞪着黑衣人,嘶声叫道:“我不服,我不服,你若公平地和我决斗,我不会输给你的)?话音未落,已经气绝。

?黑衣人缓缓收回被梦残震伤的血臂,看着蓝衣人倒下的尸体,喃喃道:“蠢材,你也有名剑天心戒。我虽知胡俊峰没安好心,但他的十五级名剑天心环,江湖人士没人会嫌重的。”

?一道电光划过长空,黑衣人仰头看了看天,雨云已飘到头顶,将月光掩砖?暴雨将至,黑衣人叹了口气,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梦残将冷凝儿轻轻抱起,挣扎着爬到昙花旁,又从行囊中取出一把硕大的雨伞,插在草地上。为了今晚,他准备得很细心,但结局如此,却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梦残痴痴地看着怀中的冷凝儿,伸出衣袖,拭去了她嘴角的血迹,冷凝儿的脸色平和,似乎尚挂着微笑,梦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冷凝儿雪白的脸上。

?冷凝儿慢慢睁开了眼睛,问:“梦残,下雨了么?”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她看到了梦残满是泪水的眼睛,便轻轻伸出小手,替梦残试去泪水,说:“那和尚呢?被你赶走了?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你怎么还哭啊,我没事的,你笑一笑啊,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真难看。”

?梦残勉强作了个笑脸,眼泪又再次涌出。冷凝儿叹道:“算了,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胸口一阵剧痛,终于又倒在梦残怀里。冷凝儿在修练吸星大法时师父已经告戒过她,膻中有损,就是神仙也难救了。她知道自己命在倾刻,但不想让梦残难过,故忍着胸口的剧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却不知那蓝衣人已说出了真相,而梦残也已心脉破碎,命不长久了。

?梦残低声道:“凝儿,别动。乖乖躺着,好好休息一会。”

?冷凝儿轻声道:“那你不许哭,我就不动。”梦残答应了一声,转过了头,不让泪水滴落在冷凝儿脸上,但泪水却更多了。

?雨点清脆地滴在油纸伞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两人默默无语,各自想着心事。冷凝儿忽然道:“好香,是什么香味?”

?梦残啊的一声,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用力吹燃,火光立即驱散了黑暗,冷凝儿惊喜道:“昙花开了)?

?是的,昙花开了,只见那梭子状的花蕾不停地微微抖动,娇嫩的黄白色花瓢努力地从花蕾中伸出、张开。每时每刻,花似乎都在变换着,越来越大。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盯住了昙花。刹时间,时空仿佛凝固了,一切生命都已停滞,只有那硕大的花朵慢慢的绽开,终于,昙花盛开到了极处,不再抖动。花里吐出了长长的花丝,花丝上犹挂着露珠,有如晶莹剔透的泪水。

?两人的眼睛盯着那朵昙花,什么江湖仇怨,什么生死伤痛,都被抛到脑后。梦残的眼泪在脸上风干了,冷凝儿脸上又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昙花!

?良久,昙花再次抖动起来,开始慢慢收缩。冷凝儿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梦残,梦残的目光正痴痴地看着她。冷凝儿微微笑了笑,梦残也报以一笑。昙花开始凋谢,但两人都不想再看。他们看到了绽放的美丽,那就足够了,至于凋谢的凄清,此时时刻,他们感悟得更加深沉。

?冷凝儿也痴痴地望着梦残,看着梦残的笑容慢慢收敛,才叹了口气,道:“你刚才笑得真好。扶我起来,我想弹琴。”

?梦残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冷凝儿软语求道:“我真的很想啊,就一会,好吗?”梦残看着她的眼神,想到她命在倾刻,再也不忍拒绝,将她扶得坐起,斜倚在自己胸前,把琴取过,放到冷凝儿面前。

?冷凝儿回眸一笑,道:“蔡文姬曾用这把琴作出千古绝唱胡茄十八拍,可琴在我手,却无所作为,真辱没了它。”梦残欲待回答,冷凝儿已转过头去,手指轻拂,琴音从指间滑出。

?那仍是冷凝儿方才所作的《昙花吟》,但音律已经大变,意境也大不相同,原先的悲切之音已变得如同仙乐,没有半分世俗的哀怨。梦残听呆了,那坦荡的胸襟令他暗自佩服,一时间,竟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只觉靠在身前的女孩子是个天上下凡的仙子,并非凡间所有,生命的逝去不过是仙子欲重返仙界而已,想到这,悲伤之情大减。

?冷凝儿的娇柔的歌声又响了起来:“紫霞亭外,离别情浓,花开已羞月如水,花谢终迎朝日红。血雨江湖路,恩怨总成空。叶落还归土,得失笑谈中。今世虽缘浅,情根已深种,信来生,君与侬,驾凤乘龙,远离惶恐,找回宽容,吟咏在无怨无恨的草棚。你看今夜残暴的雨风,怎掩明朝艳丽的彩虹?”

?冷凝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胸口剧痛已再难忍受,琴音与歌声突然中断,梦残胸前压力大盛,知道冷凝儿再也无力支撑她的身体,心中阵阵刺痛,直欲晕倒。冷凝儿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头顶的油纸伞,道:“梦残,把伞拿开,我还想看一看天上的星星。它们是永恒的,不会象昙花那样凋谢,对么?”

?梦残用力拔开油纸伞,豆大的雨点已打了下来,天上哪里还有星星?

?冷凝儿却道:“好美的星星,你看,那是牛郎,那是织女,他们每年都会相逢,可比昙花好多了。”梦残低头看冷凝儿,只见她双目紧闭,说话的声音已如梦呓。他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混在雨中,已分不出泪水和雨水。他安慰道:“是啊,牛郎织女每年都会相逢的,昙花也是每年都会开放的。”

?冷凝儿口中犹自喃喃低语:“梦残,你说的对,昙花明年也会再开的,可我们明年却已不能再见。梦残,谢谢你,让我看到那么美的花,我要走了。答应我,我走后,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完成《昙花吟》。”

?梦残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你也会没事的)?

?冷凝儿脸上挂满了笑意,低声道:“你真好,我知道你从不骗我……你也别伤心,今夜残暴的雨风,怎掩明朝艳丽的彩虹……”声音渐弱,终于细不可闻。梦残全身战栗,终于低下头去,轻轻吻在冷凝儿冰冷的嘴唇,他再也无法自己,只能让泪水混着雨水尽情地在冷凝儿冰冷的脸上流淌。

?雨仍在下,江湖的血腥仍在继续,但总会停止的,正如昙花,有开必有谢。永恒不变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江湖中不死的真爱。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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